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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宋宣和遗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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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元集2

那明皇无计奈何,只得带领百官走入蜀川,躲避了禄山。行至马嵬驿,六军不肯进发,把那贵妃使高力士将去佛堂后田地里缢杀了。诸军且跟着明皇入蜀。

后来明皇那儿子肃宗,恢复两京,再立唐家社稷也。

今日话说的,也说一个无道的君王,信用小人,荒淫无度,把那祖宗混沌的世界坏了,父子将身投北去也。全不思量祖宗创造基业时,

直不是容易也!今有康节先生做八句诗,道得好。道个甚的诗曰:

自古御戎无上策,惟凭仁义是中原。

王师问罪固能道,天子蒙尘争忍言。

两晋乱亡成茂草,亡君屈辱落陈编。

公闾延广何人也始信兴邦亦一言。

此诗是康节《左衽吟》,豫先说着个宣和、靖康年间谶语么。

当初只为五代时分,天下荒荒离乱,朝属梁而暮属晋,干戈不息;更兼连岁灾蝗,万民遭涂炭之灾,百姓受倒悬之苦。为此,后唐明宗夜夜焚香告天,祝曰:

“我乃胡人,不能整治天下。愿天早生圣人,抚安黎庶!”此上感得火德星君霹雳火仙下界降生。于西京洛阳县夹马营赵洪恩宅,生下

一个孩儿。当诞生时分,红光满室,紫气盈轩。赵洪恩唤生下孩儿名做匡胤。幼与小童戏于街槛,好布阵,行伍肃然,人见而异之。及

年当弱冠,有大志,少游关西,行到处除凶去恶;长治华夷,民安国泰。自陈桥兵变,柴皇让位,在位十七年,天下太平,消镕军器为

农器,毁折征旗作酒旗。太祖一日收平江南,有徐铉奉使至太祖殿下,盛夸其主能文,因诵其诗。太祖道:“此诗村教书语耳!”因道

:“我少时有《咏日诗》。”道是诗曰:“须臾捧出大金盘,赶散残星与明月。”徐铉听得这诗,大服太祖志量。后来人以为应大金破汴梁之谶。

太祖传位与太宗,太宗欲定京都,闻得华山陈希夷先生名抟,表德图南的,精于数学,预知未来之事。宣至殿下,太宗与论治道,留之数日。一日,太宗问:

“朕立国以来,将来运祚如何”陈抟奏道:“宋朝以仁得天下,以义结人心,不患不久长;但卜都之地,一汴,二杭,三闽,四广。”

太宗再三诘问,抟但唯唯不言而已。在后高宗中兴,定都杭州,盖将前定之数,亦非偶然也。太宗之后,传位于真宗、仁宗、英宗几个贤君。

且说英宗皇帝治平年间,洛阳邵康节先生因与客在天津桥上纵步闲行,忽听得杜鹃声,先生惨然不乐⊥问其故。先生道:“洛阳从来无

杜鹃,今忽来至,必有所主。”客曰:“何也”先生曰:“不过二年,朝廷任用南人为相,必有更变,天下自此多事矣!”客曰:“闻

杜鹃声何以到此”先生曰:“天下将治,地炁自北而南;将乱,地炁自南而北。今南方地炁至矣,禽鸟得炁之先者也。《春秋》有云:‘六鹢退飞,雊鹆来巢。”皆炁使之然也。”

英宗升遐,神宗即位。神宗是个聪明的官家,朝廷上大纲小纪,一一要从新整理一番。恰有那曾参政名做公亮的,荐那王安石为丞相。

神宗准奏,召王安石拜相。正宣麻时分,有唐介做着谏官,上疏论奏:“王安石泥古迂儒,若用为相,必多更变,重扰天下。”那时有

吕诲亦上疏弹劾安石,有弹文,其略云:“臣吕诲诚惶诚恐,顿首顿首,百拜奏于皇帝陛下。臣仰睹公朝,除王安石为相者。臣切谓安

石每迁小官,逊避不已,及除翰林学士,不闻固辞。先帝临朝,则有山林独往之志;陛下即位,则有金銮侍从之乐。好名嗜进,见利忘

义。凡在经筵,力请坐而讲说,将屈万乘之重,自处师氏之尊,不识君臣上下之分。又与唐介争论谋杀刑名,众非安石而是介。介务守

大体,不能以口舌胜,愤懑发疽而死。奏对强辩,陵轹同列。大奸似忠,大诈似信;外示朴野,中藏巧诈;骄蹇慢上,阴贼害物。制置

三司条例,兼领兵财;又举三人勾当,八人巡行。臣未见其利,先见其害。区区愚忠,切以为安石决不可用。若用之为相,必变更祖宗

法度,以乱天下。欲望圣慈,允臣所奏,将王安石新命寝罢。宗社幸甚!伏取进止。”奏上,神宗不报。安石居相位,专务变更。一日

,奏行青苗法,差李常、孙觉等往河北诸路,俵散青苗钱:第一宁等户十五贯,第二等户十贯,第三等户五贯,第四等户一贯五伯,第

五等户一贯。青苗在田时分表散,到收成时分催纳,十分供一分为息。当有银台司范镇上疏,奏言青苗钱扰民不便。表云:“臣范镇谨

奏言:青苗钱者,唐衰乱世之所为。青苗在田,已估其直;收敛未毕,已促其偿。是盗跖之法也。臣以为此法若行,天下骚然,民不聊生,非国家之利也!臣请罢之。”

表上,神宗不听。又宰相韩琦奏言:“青苗钱法大不便于民间,有司责笃严急,细民不胜愁苦,至有鬻妻卖子者不能偿。愿陛下察之,

即与蠲罢!”奏上,王安石大怒,即日贬韩琦于外。

熙宁七年,大旱。帝谓群臣曰:“天久不雨,朕夙夜焦愁,无可奈何!”韩维奏曰:“陛下信安石酷法,散青苗钱于民。今之官府,督

取甚急,往往鞭挞人民取足,至有伐叶为薪以易钱货。旱灾之际,重罹此苦。愿陛下蠲除租税,宽裕逋负,以救愁苦之良民!”帝感悟

,乃诏韩维放商税而免青苗。后是日雨。遂贬安石于金陵府。

安石弟安国,每憎他兄所为误国。安国为西京国子监教授,颇溺声色。时安石为相,以书戒安国道:“宜放郑声。”安国回书与安石道:“亦愿兄远佞人也。”

安国又尝力谏安石,言:“天下不乐新法,皆归咎于兄,恐为家祸,宜速罢之。”

安石不听。安国泣于影堂前道:“是吾家灭门矣。”

安石的孩儿王雱,为人性险恶,喜杀,因病疽而死。年方三十三岁。安石哀悼不能为怀,尝恍惚见雱身担铁枷,向安石道:“父亲做歹事,误我受此重罪。”

安石大惊,遂以所居园屋,舍做僧寺,赐额为“报宁院”。善为王雱求救于佛也。

诗曰:

误国欺君罪不轻,阴司报应自分明。

奸邪凡事怀私险,却告金仙洗恶名。

话说宋朝失政,国丧家亡,祸根起于王安石引用婿蔡卞及姻党蔡京在朝,陷害忠良,奸佞变诈,欺君虐民,以致坏了宋朝天下。

神宗崩,哲宗即位,太后垂帘听政,用司马温公名做光。元佑年间,天下太平。未几一年,司马光不禄,章惇等入相,再行新法,把这太平的气象,又变做了乱世。